卯兽

恶徒 第三章 路奇受 注意避雷


第三夜·坠落之夜

当天晚上,路奇乘着军舰返回司法岛。他的端着一杯浓咖啡,风吹乱他的头发,似有些微醺。

醉后不知天接水。

辽阔的海面变成了辽阔的天空的延展,天地浑然一体不辨彼此,如同一个巨大的母体,温柔的滋养着她的胎儿。路奇并不想睡觉,他必须承认他在逃避,他在质疑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

他喝干最后一滴浓稠的咖啡,将瓷杯扔进了同样浓稠的夜里。

他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被他扔下去的杯投入水面,击碎一片星河,光辉破碎之中,白天那男人衣上的蝴蝶从那片星辉中飞出,扶摇迂回,最终连成一线飞上了另一片星辉之中。路奇的身后,如同叶子黄了就要落,动物老了就要死一样,这个沉稳温柔的声音此刻就应该响起,于是黄叶飘落、生命凋零、而这个声音开始了属于午夜的咏叹。

苦口婆心的就像是俗气的老妈子一样,路奇心想。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那个声音发问。

路奇决定放弃抵抗,没办法,午夜是那个人的时间,是他的所有物,他的利刃与伪装,他的王国。

“这是蝴蝶。”他回答了一个自认为很正确的答案。

那声音轻笑了一下,短促又无奈,大概是“真是败给你了”的缩减版。

“这是光明女神蝶。”似乎是为了应和那个声音,蝴蝶们飞的离路奇极近,路奇甚至能看清那令人陶醉的蓝色光彩,然而路奇敏锐的感受到了这些蝴蝶的变化,“这是欢乐女神蝶,”那个声音有着让人沉醉的毒“欢乐是很好的,可是她们多让人堕落。”

蝴蝶一种一种的接连从海面飞出又飞上星空,男人也一种一种的说出它们的名字,蝴蝶的颜色从亮蓝过渡到翡翠的冷绿又变成帝王蝶的金黄,这时一种月光一样高贵又苍白的蝴蝶飞出水面。

“这是伊莎贝拉蝶,她虽然被冠以蝴蝶之名但是她是一种蛾子,一种美丽的蛾子。就像所有衣着光鲜的人,顶着冠冕堂皇的名字,却没有人知道那不堪的内里。”那个男人缓缓的吐出自己心中的话语,似乎在质疑着一些什么。

路奇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尾音那一丝丝颤抖,回过头,正看见男人向他伸出那白玉兰花一样的手。

路奇的后背越过船舷,接着是膝盖和双脚,随即他整个人开始坠落,但是路奇并不惊慌,也甚至并不紧张。就似乎这个男人所在的地方就应该发生一些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

他能看到男人也从船上跃下,斗篷被风吹得张开,像一对巨大的翅膀,又像坠落的蝶。

没有落水的声音,可是路奇却是真的坠入了深海。星光从男人身后穿过海面,投下一池细碎斑斓。

路奇在海中并没有什么不适,“在梦境的海里,若我不认为自己溺水,便没有什么可以淹没我。”路奇如此想着。

路奇在海水中甚至出乎意料的放松,少年柔软的身躯拗下去,不去看那个佯装柔情的虚伪者。在少年的视野中,他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能看到小灯笼一样的水母一忽一忽的上浮,能看到孔雀开屏一样色彩艳丽的狮子鱼,能感觉到龙卷风一样的庞大鱼群从自己身边掠过,随着光线的减弱,这海底显得光怪陆离。

他看到了巨大的鲸,远远超过莫比迪克宽阔的甲板,他看到那巨鲸挣扎着浮上水面又悲怆的坠落,一直沉到它生前从未沉入过的洋底,等到少年缓慢轻盈的踏上巨鲸葬身的柔软沙地的时候,巨鲸只剩下一个轮廓,而它的躯体上,数不胜数的珊瑚在尽情的生长,白的超过海军总部飞扬的旗帜,红的不输流血漂橹的战场。

珊瑚之间又有极为瑰丽的小鱼栖身于此,散落在暗处的有不可计数的贝壳动物,或将自己柔软的身体容纳于精美的甲壳,或在不甚光彩照人的外表内珍珠暗蕴。路奇甚至惊讶的看见一颗足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金色珍珠,金色的柔和色彩没有一点瑕疵,圆润的外形哪怕是最挑剔的学者都挑不出错处,无论是怎样的达官显贵哪怕是最骄傲的天龙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一颗珍珠来装饰自己的威严。

路奇屏住了呼吸。

随即巨大的阴影遮挡了他全部的视线,有一种海洋独有的腥臭不讲道理的涌入他的鼻腔,一只巨大的口在路奇身后正在快速的闭合。

是陷阱!

一股力道几乎是把少年从鮟鱇鱼的嘴里拉扯出来,拼命地往水面上浮。

几乎是一霎时,路奇从梦境之海中脱离,他睁眼,发现自己依旧靠着船舷,杯子也好好地拿在手里,只有衬衫被冷汗浸透,海风肆虐,入骨微冷。

他转过头去,却撞上了一对星空样的眸子,那个一向蛰伏于梦境的男人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的面前。男人和白天相比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华美的袍一如刚才的那片深海,只是男人腰上扎了一拃来宽的腰带,像绷带一样紧紧地束缚着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那是路奇在白天的时候击穿的地方。

路奇的思维开始向着危险的地方发展,这时男人的声音响起,梦境与现实重叠,没有界限。

“路奇。”男人的声音依旧是绵长的咏叹的样子,“大海……美吗?”

路奇将整个身体转过来,背朝着大海,面向着那危险的男人。

“如果你的脑子没有坏掉的话,没有一个恶魔果实的能力者会喜欢海。”路奇争取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而冷酷。

男人失声的笑了一下“那我换个问题,你喜欢杀戮吗?”

路奇回答的果决又迅速“我喜欢,很喜欢。”

“那你还喜欢别的什么吗?”

路奇没想到男人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简单回忆了一下自己不甚美好的幼年、少年、青年,最终他的手死死的抓住杯子,力道大的似乎能捏碎这单薄的瓷片。

“没有什么比杀戮更令人喜爱的了。”

男人长舒一口气,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那好看的眸里充满深不可测的悲哀和怜悯。

还没等男人发出咏叹,路奇忽然反问一句:“你不喜欢杀戮吗?”

男人笑的眉眼弯弯,“还轮不到你问我,孩子。”

如同盯上了猎物的豹子,路奇不动声色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杀气涌动在少年的胸腔之中,心跳有如擂鼓,又急又重。

“那我可以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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